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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心理学上有如是之论述:“假如有两种或多种刺激同时出现时,其中之大者(面积或体积)、强度高者(如声音)、反覆出现者(如霓虹灯)、轮廓明显者、颜色鲜明者,以及与其他刺激成对比者(如在很多白棋子中夹放一颗黑棋子觉其特别明显),皆易惹人注意。”,这般的描述,实是一般人共通之经验。东汉王充在《论衡‧艺增》中也指出:“俗人好奇,不奇,言不用也。故誉人不增其美,则闻者不快其意;毁人不益其恶,则听者不惬于心。”夸饰这种修辞法,即是利用了这种“俗人好奇”的心理,及作者想要“出语惊人”的主观意识,在说话、作文时,把客观事物的现象,故意过份地铺排张扬,作扩大或缩小的描述,以突出形象,耸动听闻,使听者、读者留下鲜明深刻的印象;甚而藉荒唐夸张之描述,收绝妙逗趣之效。好比梁实秋先生在《雅舍小品》一书中,就以“有一个人半年没有吃鸡,看见了鸡毛帚就流涎三尺”,形容男人的嘴馋;以“有人戏言,吃了狗肉之后,见了电线杆子就想翘起腿来”,极言吃狗肉之副作用,实是出语惊人,且传神逗趣,令人哑然失笑。所以,夸饰可以说是一种“令人同意的谎言”。
夸饰虽然具有强烈的表达效果,但一向也是易遭争议的修辞方法,反对者常以“修辞立其诚”为理由加以非议,东汉王充更明言:“世俗所患,患言事增其实;著文垂辞,辞出溢其真。”实则作者为了出语惊人,遣词造句夸张铺饰,远超过客观事实,借以满足读者的好奇心理,此乃人之常情。何况文学的语言与科学的语言是迥然不同的,科学的语言追求真实,贵在精确;文学的语言却讲究美妙,贵在动人,正是所谓的“情欲信,词欲巧”。若事事皆责其征实,岂不平淡乏味,缺乏想象甚矣!好比梁实秋先生在〈男人〉一文中写到:“有些男人,西装裤尽管挺直,他的耳后颈根,土壤肥沃,常常宜于种麦。”此乃典型的文学语言,而且是夸饰的绝妙好辞,作者的意思只是极言男人之脏,读者也只要感觉到那人耳后颈根很不干净,污垢极厚就够了,至于是否肥沃到宜于种麦,就大可不必太认真的追究,否则岂不太缺乏文学细胞了。梁朝刘勰在《文心雕龙‧夸饰》一开端,即指出:“自天地以降,豫入声貌,文辞所被,夸饰恒存”,也即自从开天辟地以来,万物的声音、形貌,纷然杂陈,它们通过语言表现出来,从里面便可以看到夸张的手法经常被运用。他除了正面的肯定夸饰之意义与价值外,并归纳了《诗经》、《尚书》中的夸饰现象,证明夸饰“辞虽已甚,其义无害也。”如:“嵩高极天”(语出《诗经‧大雅‧嵩高》:“嵩高维岳,骏极于天。”),形容高山陡险,高耸入云霄;又如“河不容舠”(语出《诗经‧鄘风‧河广》:“谁谓河广,曾不容刀。”,“刀”,字画作“舠”,即小舟之意,“曾不容刀”,就是说浩阔的黄河竟然容不下一只小小的轻舟。),极言黄河之狭。这种将空间的阔大缩为狭小,乃是藉此深刻的表现出作者对故乡的忆念之切、想望之殷。又如“血流漂杵”(语出《尚书‧伪武成》:“罔有敌于我师,前徒倒戈,攻于后以北,血流漂杵。”),形容敌人由于前军之倒戈而伤亡惨重之情景。足见夸饰“事增其实,辞溢其真”的现象,其目的在于深刻表现作者或说者对事物的鲜明态度和感受,并以此感染读者、听者,通过对事物的夸张,引起人们丰富的想象,突出事物的特征,揭示事物的本质,凸显出情理的真。其表象上与“修辞立其诚”似乎相悖,实则于理无违。盖“修辞立其诚”,只对主观感觉之诚负责,而不对客观真实负责。就客观真实言,一日就是一日,蚊子就是蚊子;但就主观感觉而言,“一日不见”可以说成“如三秋兮”《诗经‧王风采葛》;而“聚蚊成雷”可以私拟为“群鹤舞空”《沈复‧浮生六记》。再者,就客观真实言,用“血流漂箸”来形容战况之惨烈,也许比较接近事实,但读者一定觉得可笑,认为平淡无味;但就主观感觉而言,形容惨烈之战况却可说成“血流漂杵”(实则死者血流,安能漂杵?),甚至李华的〈吊古战场文〉中尚有“尸填巨港之岸,血流长城之窟”之描述。这些都是夸张的说法,但读者反而会觉得作者设辞巧妙,满足了他的好奇心。或许这正是汪中在《述学‧内篇》中所谓“辞不过意则不鬯,是以有形容焉”之真谛吧!
夸饰运用得当,不仅能耸动情感,加深印象;描绘景物时,且能极态画妍,凸显声貌,而达到“传难言之意,摹难传之状,得言外之情”的境界。好比司马迁写项羽本纪,用“樊哙瞋目视项王,头发上指,目眦尽裂”形容樊哙之震怒;孙文在〈黄花岗烈士事略序〉一文也有如是之描述:“然是役也,碧血横飞,浩气四塞;草木为之含悲,风云因而变色。……则斯役之价值,直可惊天地、泣鬼神,与武昌之役并寿。”;史可法在〈复多尔衮〉一文中,以:“师次淮上,凶问遂来,地坼天崩,山枯海泣。”来描绘自己惊闻先帝驾崩之悲痛。试问,读到这样的描述,您能不义愤填膺、血脉贲张吗?又如司马迁因为为李陵辩解,在遭受到腐刑之后,由于著作的理想尚未完成,不愿结束生命,却又觉得羞愧无以自存,于是在〈报任少卿〉一文中如此描写自己愁肠九转之心情:“仆以口语遇遭此祸,重为乡党戳笑,以污辱先人,也何面目复上父母之丘墓乎!虽累百世,垢弥甚耳。是以肠一日而九回,居则忽忽若有所亡,出则不知所往;每念斯耻,汗未尝不发沾衣也!”,以“是以肠一日而九回”夸饰其心情之郁闷愁苦,精神之恍恍惚惚;李煜在〈虞美人〉的末两句里,用了“问君能有几多愁?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”的自问自答,以江水量的多且永无止尽的向东流,来夸饰其“愁”;又王实甫在《西厢记》中,以“睡不着,如翻掌,少呵,有一万声长吁短叹,五千遍捣枕搥床。”来描写张生对崔莺莺刻骨的相思之情。试问,读到这样的描述,您能不为之愁思萦怀、低回久久吗?再如曹雪芹在《红楼梦》里描述刘老老进贾府向王熙凤借钱的对答:那刘老老……喜的眉眼笑道:“我们也知道艰难的:但只俗话说的:瘦死的骆驼,比马还大呢。凭他怎样,你老拔一根寒毛,比我们的腰还壮哩!”用“你老拔一根寒毛,比我们的腰还壮哩”来形容贫富差距之大;琦君女士在〈我的另一半〉一文中,以“等在大门口的三个直叹气,说他是:『老虎追来了,还得回头看看是公的还是母的。』真沈得住气。”来形容老公的慢条斯理、处变不惊;赵宁在《赵宁留美记》一书中,也有如此夸饰的形容:“每天吃鱼,吃到最后,不但倒胃,连肚子里都感觉有鱼儿在游来游去。”试问,读到这样的描述,您能不为之会心莞尔、眉开眼笑吗?无怪乎刘勰在《文心雕龙‧夸饰》中就如此的述说夸饰之奇妙作用:“辞入炜烨,春藻不能程其艳;言在萎绝,寒谷未足成其凋;谈欢则字与笑并,论慼则声共泣偕;信可以发蕴而飞滞,披瞽而骇聋矣。”大意是:文辞写到光辉的景物,就是多采多姿的春色,也不能比它艳丽;说到萎绝的惨状,就是不生五谷的寒谷,也不致那样凋零。谈到欢笑,便字字带笑;讲到悲哀,便声声含泪。真可以发泄郁积的情思,飞扬沈滞的情感,在作者的生花妙笔下,状溢目前,甚至能使目盲耳聋之人感觉如见其形如闻其声。诚然!真可谓“善哉!斯言!”
夸饰的种类,依表达的方式而言,有放大与缩小两种方式;若依题材对象分类,则有五种,即空间的夸饰、时间的夸饰、物象的夸饰、人情的夸饰、数量的夸饰。以下分别举例说明:
(一)空间之夸饰:放大者极言其高度之长、面积之广、体积之大;缩小者极言其高度之短、面积之窄、体积之小。如:“危乎高哉!蜀道之难,难于上青天。”李白的〈蜀道难〉,用“上青天”来夸张蜀道之难行;在“难”字的“顶真”下,意韵更明晰。又如“爷娘妻子走相送,尘埃不见咸阳桥。牵衣顿足拦道哭,哭声直上干云霄。”杜甫的〈兵车行〉,以“干云霄”来夸张送行亲人凄惨的哭声,直达天上。又“蜗牛角上争何事?石火光中寄此身”,白居易的〈对酒诗〉,以“蜗牛角上”,极言空间之小;以“石火”--击石所发出的火光,极言时间之短暂。意谓人类渺小,何须相争;人处世上,如同击石火光般短暂,无须彼此竞逐。再如:“少顷范老爷洗脸,还要洗下半盆猪油来。”(吴敬梓〈范进中举〉),以“半盆猪油”,极言范老爷面容油腻污垢之厚。
(二)时间的夸饰:放大者极言时间之快、动作之速;缩小者极言时间之慢、动作之缓。如:“观古今于须臾,抚四海于一瞬。”(陆机《文赋》),“须臾”是指片刻、很短的时间;“一瞬”即一眨眼,两者皆言时间之短促。又如:“朝辞白帝彩云间,千里江陵一日还。两岸猿声啼不住,轻舟已过万重山。”李白〈朝发白帝城〉,第一句写白帝城地势之高,为舟行之速、行期之短做铺垫。第二、三、四句皆用夸张表现舟行之速:“一日”而行“千里”,从时空对比写行船之速;“猿声啼不住”,从声音移动写行船之速;“已过万重山”,从景物移动写行船之速。再如:“师长飞马上山/谁也不曾听见/那马蹄一响/他已到半山间。枪林弹雨中/他奔上山/勒马一看/他像立在马上/他像要扑下山/全山陡地一惊。”《田间‧山中—题赠贺龙将军》,以“马蹄一响,他已到半山间”句,夸张马的奔驰迅疾,骑马人的英武矫健及在枪林弹雨中视若等闲的英雄气概。复以“全山陡地一惊”的夸张,突显他“扑”下山冈的气势之猛及其无比强大的力量。另如《列子‧汤问》中:“昔韩娥东之齐,匮粮,过雍门,鬻歌假食。既去,而余音绕梁欐,三日不绝。左右以其人弗去。过逆旅,逆旅人辱之,韩娥因曼声哀哭,一里老幼悲愁垂涕相对,三日不食。遽而追之,娥还,复为曼声长歌,一里老幼喜跃抃舞,弗能自禁,忘向之悲也。”叙说韩娥歌声余音绕梁欐,“三日”不绝,是夸张余音之久;说一里老幼“三日”不食,乃夸张不食时间之长;至于“一里老幼喜跃抃舞”,也是明显的夸张兴奋之情。全篇极言韩娥歌声嘹亮,情深感人。
(三)物象的夸饰:放大者极言其性质之强壮,缩小者极言其性质之微弱。如朱自清在〈月朦胧,鸟朦胧,帘卷海棠江〉一文里的描述:“叶嫩绿色,彷彿掐得出水似的;在月光中掩映着,微微有深浅之别。花正盛开,红艳欲流;黄色的雄蕊历历的,闪闪的,衬托在丛绿之间,格外觉得娇娆了。”以“彷彿掐得出水似的”及“红艳欲流”,极言叶子之嫩绿及花之红艳。又如刘鹗《老残游记‧明湖居听书》里的“连一根针跌在地上都听得见响”,此极写环境之静。再如王鼎钧《海水天涯中国人》里:“巴拿马给我的第一个印象是土地肥沃,油光光的红土,充满了生育的能力,真个是插一根筷子下去都市发芽。”以“插一根筷子下去都市发芽”极称土地之肥沃。
(四)人情的夸饰:放大者极言其能力之强,情感之喜好;缩小者极言其能力之弱,情感之厌恶。如“吾师肺肝皆铁石所铸造也。”方苞〈左忠毅公轶事〉用“铁石所铸造”来夸饰左公秉性刚毅,坚持大义,忍私以全公之情操。又如白居易在〈长恨歌〉中:“天生丽质难自弃,一朝选在君王侧。回眸一笑百媚生,六宫粉黛无颜色。”“粉黛”原是当时女子的化妆用品,这里借代宫女。杨贵妃“回眸一笑百媚生”,六宫女子与之相比,显得“逊色”是实,说“无颜色”是夸张。又如王鼎钧在《左心房漩涡》中的:“天起了凉风,他说这不干风的事。每逢上游有人痛哭,眼泪落在水里,下游的水就喧哗。他说。”以“下游的水就喧哗”,极称哭声之大。其他如:“我吃了一大碗菊花羹,好吃得舌头都要打结了。”(林清玄的《鸳鸯香炉》),以“舌头都要打结”夸张好吃之至。
(五)数量的夸饰:放大者极言其数量之多,缩小者极言其数量之少。好比柳宗元〈江雪〉:“千山鸟飞绝,万径人踪灭,孤舟蓑笠翁,独钓寒江雪。”,以“千山”、“万径”夸饰空间之大。又如柳宗元〈始得西山宴游记〉中:“其高下之势,岈然洼然,若垤若穴,尺寸千里,攒蹙累积,莫得遯隐。”“攒”是聚集,“蹙”是丛聚,此段是说:登高望远,千里之遥的景物,都收缩聚集在尺寸之间,一览无遗,没有一物能逃离视野。“尺寸千里,攒蹙累积”即是夸张之语。一般而言,夸饰很容易用上数字,用很大的数字表示众多,如子孙千亿、协和万邦、千辛万苦、千真万确、千头万绪、千变万化、万紫千红、千推万阻、千恩万谢、千言万语、千叮万咛、千军万马、一日九迁、垂涎三尺、一日不见如隔三秋、白发三千丈、弱水三千、三千宠爱在一身、一块钱打二十四个结……云云,不胜枚举。
夸饰虽具有其特殊效果,但也有其局限,刘勰在《文心雕龙‧夸饰》里,就主张“夸而有节,饰而不诬”,要“饰穷其要”,不要“夸过其理”。“夸而有节”即指夸饰之运用须得当。夸饰要得当,首先得出之于情意之自然流露,且要“为情而造文”,充分发挥夸饰的作用。换句话说,夸饰也得要有事实为根据,不可信口开河,荒诞无稽。好比“一颗芝麻顶上天”或“猪背上可以踢足球、落飞机”,这样的夸饰只是一味的夸大其辞,却显得不够严肃,反而会影响了文章的表达效果。再者,夸张要够鲜明,使人一看就知道那是艺术上的夸张,而不是事实上的夸大,好比把李白的“白发三千丈,离愁似箇长”,说成是“白发三尺三”,就会叫读者看不出是夸张,还信以为真,这就是夸得还不到家,“假”得不够,也就不能收到应有的艺术效果。“饰而不诬”即指夸饰不可使人误会、流于欺骗。好比西汉扬雄〈羽猎赋〉中:“鞭洛水之宓妃,饷屈原与彭胥。”意思是“鞭打洛水的水神宓妃,迫他送饭给投水自杀的屈原和彭咸(殷贤臣),以及死后被抛在水中的伍子胥”,这样的夸饰就是诬而过理,诡滥愈甚,是不恰当的。
运用夸饰来教学作文,小朋友的反应最为热烈高昂,全班兴趣盎然,笑声不断。以下的句子就是小朋友的精采表现:
(一) 每次表哥一到我们家,我站在二楼的窗口,就可以和站在大门口外面的他握手聊天了。他一走进屋子,一定得弯腰驼背,要不然天花板就会被他的头顶穿破。晚上睡觉时,我们都得把五张床并起来,才够他睡。
(二) 我们好不容易才把他硬拉上车,没想到他才一坐下,椅子立即垮了,车子的轮胎也“砰”的一声爆破了。
(三) 只要爸爸一打鼾,我们只有逃到美国才睡得着。
(四) 有一次我和她玩捉迷藏,找了好久都找不到她,后来发现,原来她躲在一根竹竿后面。
(五) 姐姐气得火冒三丈,七窍生烟,我拿了一颗鸡蛋,放在她头上,不一会儿,竟然煮熟了。
(六) 只要妹妹一哭,我们就得准备一个特大号的脸盆,否则家里就要淹水了。
(七) 一走进家门,我就发现气氛不对劲,只见妈妈寒着脸,冷冷的望着我,脸上结的寒霜至少可刮下一脸盆,冻得我直打哆嗦。
(八) 他的脚好长,一小步就可跨过海峡。
(九) 等他下一步棋,我睡一场觉都来得及。
(十) 姐姐跑步的速度只能赢过蜗牛。
(十一)今天天气很热,游泳池里的水几乎被晒干了,柏油路也被晒得扭曲变形,走在街上,我发现行人的头上还冒着烟呢!
(十二)有一天晚上,爸爸一高兴,就引吭高歌了起来。但是不到一会儿,有人按门铃了,打开门一看,左右邻居都到了,还有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,一位警察叔叔紧张兮兮的问我说:“小妹妹,你们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?怎么会有那么恐怖的叫声?”
很精采吧!教师只要善加引导,小朋友的表现并不会输给任何名家的。
夸饰修辞的引导,其实很简单,首先教师可安排一些比较的教材,一种是白描的情境,另一种则是经过夸饰的情境,请小朋友自己当评审,说说哪一种句子比较能表达出我们内心强烈的感受?比较能引发我们的好奇心,但是又不觉得有受骗的感觉?好比:
(1) 我肚子很饿。
(2) 他的皮鞋擦得雪亮。
(3) 请安静!你们好吵。
(4) 他的视力很好。
(5) 她的头发很长。
(6)这棵树很高。
(7)他家很有钱。
(8)今天天气很冷。
(9)他的动作很慢。
(10)他很胖
(一) 我肚子饿得可以吃下一头牛。
(二) 他的皮鞋擦得雪亮,连苍蝇停在上头都会滑一跤。
(三) 请安静!你们吵得把天花板都掀开来了。
(四)他的视力很好,十米外的蚂蚁,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。
(五)她的头发长得可以当扫把扫地。
(六)这棵树高得可以穿破大气层了。
(七)他家的财产,可以把整个世界买下来。
(八)今天天气很冷,我穿了五件大衣还在发抖。
(九)他的动作很慢,蚂蚁看见他的脚底,都还来得及逃走。
(十)他每跨出一步,地都会震动一下。
接着,教师就可以以同样白描之情境,让小朋友发表、试作。可别小看小朋友!他们的想法、答案可能会让大人们大吃一惊,甚至自叹弗如!
对中高年级的小朋友而言,要引导他们娴熟于夸饰的修辞技巧,可以教他们先学会观察周遭的事物,从最熟悉的事物取材,找出他们的特别表现而加以夸张描述。因此,诸如:“班上的风云人物”、“我的家人”、“最讨厌的声音”、“忽冷忽热的天气”……等,皆是很好的作文题目。
此外,为了避免小朋友或读者产生认知的谬误,以为夸饰有吹牛欺骗嫌疑,运用夸饰时,可适时指导小朋友在夸张的语句中加上“好像”、“似”、“彷彿”、“似乎”等喻词,表明此乃譬喻;或加上“要”、“快要”、“也许”、“说不定”等或然之辞,以示揣测。好比:“小阿姨指给我看有名的『翠玉白菜』。……我看那棵白菜,一点不硬,好像鲜得可以掐出水来。”(喻丽清《蝴蝶树》)“鲜得可以掐出水来”,极言翠玉白菜的栩栩如生,再加上“好像”,读者一看即知是一种譬喻,而不会误以为真。再如:“你再哭,流的眼泪都要把我们教室给淹没了。”加上“要”字表示即将可能的情况,而非必然客观的事实。又如:“连续下了二十多天的雨,屋子里外皆潮湿不堪,把棉被压一压,说不定可以压出两、三斤的水来。”用“说不定可以压出两、三斤的水来”夸张湿气之重,但“说不定”却也点出此乃主观推想之语,而非事实。
修辞术是一种活化、翻新与剪裁的文字艺术,它能把梦打造成黄金,相同的物象经其千锤百炼的一再翻新,俱成千百朵不同的莲花,其中尤以夸饰最是神奇。杜甫说自己是“为人性僻耽佳句,语不惊人死不休”,想要“出语惊人”,夸饰就是一种绝佳的方式。巧妙的运用夸饰的技巧,灵活创发,把握“情必极貌以写物,辞必穷力而追新”的修辞准则,自可串起珠玑,织成一片锦绣,说不定还能如美妙的歌声一般--“余音绕梁三日不绝”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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